一,大事
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,使其他的都显得微不足道。例如H1b抽签, 生了两个星期的病,同门聚会,L的散伙饭,学新曲子,任何 尴尬的傻逼事。 都不值一提。
波士顿爆炸措不及防。这使我觉得若不能平息潜在的愚昧的恶意, 那么一种实施酷刑的正义裁决也许是有必要的。这不是在说死刑, 死刑其实不是必须的——虽然死亡制裁是一种普遍的威摄, 但只要罪犯偏执得不怕死,那就都无从说起。 但总有一种方法让他在绝望里万劫不复。不为祭冤灵, 更不为平民愤,而在于竖威慑, 让他们在采取傻逼行动前多一份顾虑。如此,感悟教化再从长计议。 虽然我打骨子里觉得“冤冤相报何时了“,希望”让世界充满爱”, 但谁让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些人,非得这么贱呢。
安雅地震是个回马枪。五年前信誓旦旦重建的房子又被摧毁, 在地震中出生的生命又被地震抹杀。这像一个峰不回路不转的故事: 罪犯不改过自新,日记永远写着“和昨天一样”。 如果只讲天灾不问人祸,不追究官僚体制, 不监管救灾款项和重建质量,而任由官府把赈灾变成敛财, 落得一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那么民间大呼小叫的煽情, 点这么多蜡烛,谁分得清是祈福,还是集体生日趴。
这两件大事有一个残酷的共同论点:既然烧光世界上所有的蜡烛,
二,中餐馆偶闻
纽约的中餐馆卧虎藏龙,在那儿呆着简直是娱乐。
我的远景是一片侃大山。高侃中国教育现状的, 高侃中国企业困境的,高侃中国政治改革的,全中国的智囊,酒囊, 胶囊都来这儿下馆子,把在国内憋着的屁搁到这儿来放—— 反正海关不检查这个。当年梁朝伟把话吐向一个树洞, 在这儿人们都把话都喷向餐桌。 唾沫星子和着油烟在空中翻腾好一阵,又落回到鱼香肉丝, 干煸四季豆,麻婆豆腐和剁椒鱼头里。你还别嫌他不干净, 天朝子民谁不是毒里泡大的。“不干不净吃了没病” 才是Chinese Food的精髓。
左边邻桌坐的三个年轻人:一个长相普通但浓妆艳抹的姑娘; 男青年A戴着没度数的黑粗框眼镜; 男青年B和所有amigo一样把头发抹成油光锃亮的刺猬。 坐下伊始,姑娘打了鸡血似的给A筹划出游介绍女友—— B接茬炫耀上周“搞过的女人”(原话)的照片—— A看得羡慕不已——姑娘马上开导A并信誓旦旦要给他介绍。我虽然没能跟Sherlock一样牛逼,一打量就从他们衣服袜子鼻孔耳朵眼儿冒出小白字“single”" family problem""vegetarian"。 不过这样循环播放的对话,简直强迫我读了他们的档案: B是刚工作的“banker”,姑娘和A在上没什么课的学。 姑娘垂涎A,A揣着明白装糊涂。B就是个来打酱油的电灯泡, 搞了很多女人却搞不清餐桌上的状况。
我右边坐着对少男少女。男的微胖, 一身典型天朝高三生的运动校服, 和一副典型天朝高三生的深沉胡子茬;女的浅绿毛衣配格子短裙, 脸上恨不得用正楷写上“文艺女青年”。他们坐下来好一阵, 时常尴尬沉默。突然校服男开始慷慨激昂的大侃中国政治,我顿时觉得这小子不赖啊,但当他第五次说到“土改是好的,地主剥削农民阿, 封建到都搞了几千年了。你看国民党就是失民心, 他们和地主是一伙的”,才知道这哥们儿果然表里如一,这是在背诵人教版历史第三册中国现代史呢吧?但我瞄见姑娘不知所措的表情,又转为同情:多可怜的的哥们儿啊,为了泡个妞,非把自己引向不擅长的话题, 搞得骑虎难下。谁知这个姑娘也是个极品捧哏,除了嗯啊对答,偶尔还来几句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“你真有道里。”
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,尽管伪装成一系列喷嚏,似乎还是被文艺女青年发现了。于是我匆匆结了帐往外走。心想这文艺女青年要是跟我一样无聊回去写点什么,会怎么描述我。
“我门左边坐着一个打扮邋遢的神经病。身上每一件衣服都穿了至少三年以上,在最便宜的的中餐馆里点最便宜的牛肉面。一个人发着呆又左顾右盼,还一脸猥琐的窃笑。他可能没上过学,甚至可能是偷渡来的,在我们谈论文革的时候,不屑一顾的走开了。”
我夺门而出的瞬间,正好外卖哥急匆匆地冲进来,又马上提着外卖又急匆匆地出去。雨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两个深沉的印章。我回头看这一屋子龙飞凤舞的人们,心想也许就只有他是最真诚最可爱的。
三,改变你的人
“珍惜改变你的人。” 这是我小时候学到的为数不多有箴言。不在乎是往好了改还是往坏了改,也不在乎你和他们的关系。重要的是哪怕再微小的偏移也足以重新塑造你生活的轨迹。这难道还不够伟大么。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