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/21/2012

厕所

在这个伟大的世界上,除了记错死线的日期,大概没有再什么比在纽约街头内急更加囧迫的了。


纽约的厕所配置显然是极端不人性化的。尽管卖裆乐,开封菜和角斗士咖啡满大街比比皆是——这些招牌对我辈屌丝来说就是“公共厕所”昭然若揭——但那些单蹲位的袖珍厕所门前无不是一字长蛇。各色人等像是站在朝圣的甬道里,还摆出千奇百怪扭曲的姿势,大家共勉。这时要是谁犯二吹个口哨催化一下,保不准会万涛奔流,可谓黄河之水天上来。情何以堪。


自然也有些门庭冷落的小饭馆和点心店,可厕所门前一律写着“ Customer Only”,字体还挺趾高气扬。这招忒损了,有一次为了上厕所在店里买了橙汁,不喝可惜,可喝了反而“得不偿失”。之后吃一堑长一智,我会买点固体以及portable的东西。于是很多朋友看见我提来精致的点心当见面礼,初衷并不一定是为了吃,其实正好相反。。。


总而言之,在纽约的垃圾时间,即从一个局奔向另一个局的间隙,我所做得最有乐趣的事情就是在街上游荡,把行人当风景。


天色稍暗得时分,这里肤色稍白的女人们大都会浓妆艳抹,脸上像抹灰的白墙,霓虹街灯之下一点细部都没有,坑被填得很平整。肤色黝黑的妞们应该也有处理,但奈何画布本身太暗淡,除了事业线,唇膏眼线之类很难得见。这一堆人熙熙攘攘,虽然形态迥异,却又融汇成一个基调。就像小时候的把各色橡皮泥都揉在一起就是熟褐色的。


John Berger把纽约看成船,其实不是。我觉得像一条河,很湍急很吵闹,每天人来人往辞旧迎新。但有些定律是不变的,人除非有沉稳的锚,否则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被冲走,还错觉得随波逐流是一种自然。于此驻扎必须视浮华为历练,方能修身养息,大隐隐于市。


每次来纽约总能见到这圈熟人,然后从他们那儿无耻地博取些慰藉,我很感激。偶尔他们也很打击人,即便如此也使人很温暖。还有的时候我们甚至答非所问,因为双方代词,概念,主语,宾语所指根本完全不一样,但对话竟然还是匪夷所思地进行下来了。


昨天我一边向CX炫耀琴技,一边又开始模棱两可地扯一些事业,情感之类的陈词滥调。这时成总撩着他霸气测漏的宽大睡裤,慵懒地踱进客厅,不屑地甩出一句话,把我和CX都弄得自惭形秽:“和那些今年都已经死了的人们相比,咱们不是幸运多了么,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“ 


几秒之后,我们仨笑得畅快淋漓。





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