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/11/2012

阳光,肘光,尼迈耶


一,阳光

每个城市都有专属的天气。也不知这是谁规定的,好像没有雾霭的伦敦就不叫伦敦,没有积雪的哥哈便不称哥哈,没有风尘的北京就不是北京一样。

有一阵子纽约阳光灿烂,就像十三钗卸了浓妆,返璞归真,竟然使人有点感动。但这阳光偏不像是属于纽约的——只有纽约无所谓天气,只要入夜就行。这时霓虹就是一款最最浓烈的古龙水,能掩盖一切狐臭,也顺便淹没其他芳香。
之后感恩节我去了加州。加州阳光是免费的,真是最令人艳羡的福利。我对加州阳光仰慕已久,因为以前在天朝曾见过好几个小区售楼处高打着“加州阳光”的旗号,我一看就傻逼了,这天色就像没冲水的小便池,房子还是罗马柱头加中式屋顶的诡异组合。这广告做得可真浪漫。

No More Play 一书写到:”Los Angeles is a place of constantly overlapping layers, complications, and evolution. As an evolving being, its dynamics makes it description difficult. Perhaps it is not a city - perhaps it can only be described as Los Angeles.“ LA确实是一朵奇葩。HJ带着我四处转悠,只见到处弥漫着一股自得其乐的屌丝气息,却和阳光相得益彰。

那些久仰大师作品,无论是Tom,Gehry 还是moss,都还是在照片上显得更好看。这些房子用各种多于都构建模仿一种其他的机制,无论它用机器,还是生物的语言来实施,结果也不过是一座“看起来像机器”的房子罢了。最搞笑的是,Tom 和 Moss把那些节点做成铰链的样子,却焊接得死死的,只是个装饰,如同海公公给自己贴了胡子,看似像个男人,其实根本没有器官。既然都是东施效颦徒有其表,那么无论是伪装成机器,火星人,火星飞船,还是那些罗马中式的样式,干得都是一样的勾当——这些房子都不诚实,是装逼的。忽然间我恍然大悟,对天朝“加州阳光”的楼盘有了强烈的认同感。

生的丫哥的阳光比Antibes的阳光更豪迈,却比Cusco和Oxaca的却温婉许多。这个时节,很多地方下午开始就起雾了,太阳时不时看着像了炙手可热的荷包蛋。在这里有甲鱼夫妇盛情接待,宾至如归。甲鱼是个非常奇异的女人,她说”做人要养气“。我佩服极了,一般人光顾着生气,生下来就不管养活。

我和生的丫哥其实有个渊源,以前曾经做过一个城市设计竞赛,做过一些自以为是的效果图。结果到这儿一看,就像被狠狠抽了个嘴巴,城市完全不是我当初想象的样子。我们开着车转悠了Boboa的公园,又在浓雾中造访放了UCSD著名的“歌的密斯”飞船,康的神作,以及城市最南端的灯塔。Freeway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藏在树后,餐饮时装,日夜笙歌,各有各的主题,像在狂欢。我们开玩笑说,每个高速路出口都豢养着一个虚幻的消费王国,王国里只有阳光是真实的。

在路上,我时不时地看窗外。Freeway边的树呼啸而过,就和一年前从villahermosa去Oxaca大巴里看到一样。当时旅伴正在蜷缩着熟睡,我把外套给她披上,温度提神才得以看到那些景观。原来城市往南不远处,其实就是墨西哥了。



二,肘光

SH在Cooper Union搞了个讲座,主题是“时光 Time Light”。 

他的中文发音一听就是CX给他临时教的,充满了诡异的伪少女情怀。他还生把“时光”写成了“肘光”,也可能是我当时饿得眼花了,满脑子红烧肘子。SH大叔给人的感觉是严肃和真诚,尽管很多实际的做法是很牵强的。跟他说的一样,Architecture是一件特别牛逼的东西,但是落实到Building就肤浅了。有种“道可道非常道”的感觉,也有禅宗语言无力的意思。SH似乎越来越接受东方哲学的神韵。

其实讲座的主旨是在缅怀他的老朋友Woods。他说时间是无法丈量的,这意思芒福德和本雅明都曾表达过,只是现在我们由于钟表技术,对时间刻度习以为常,而对时间从生命里流过的具体体验变得冷漠。

其实不论时间跨度有多长,都无限可分。那些时间里的光影,就像费曼宣称在一根牙签上刻下一本百科全书的道理一样,在有限的生命里,寄宿了永恒。



三,尼迈耶

尼迈耶死掉了。我看到新闻才忽然发现原来他祭日是我的诞辰。我觉得自己顿时牛逼了。

1 条评论:

  1. everything is about perception 我眼里的加州才不是这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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